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 7 章

關燈
第 7 章

打馬球除了考驗雙方的球技馬技,也考驗與隊友間的配合。為了讓比賽更有意思,雙方各出兩人,紅隊是阿渝和謝懷遠,藍隊是李明萱和她的一位家奴。

阿渝遠遠見那人低頭與榮安縣主回話,又看他身材魁梧,體態卻很輕盈,雙目有神,雙腿有力,知道那人定是榮安縣主府上專門養的馬球手。

再看看身邊被強押著上場的謝懷遠,阿渝有些嘆氣,隨意問道:“二哥,我既然救了榮安縣主,她為何要還要如此咄咄逼人。”

兩年前,阿渝女扮男裝和謝懷遠夜游秦淮河,恰巧遇到淩王的小舅子醉酒縱馬,引得行人四處躲避。榮安縣主雖然身份尊貴,出行都有護衛隨行,可那天她一人在河邊哭的傷心,危險降至才恍然驚醒,可惜已經來不及了。幸得阿渝仗著輕功了得,在最後時刻抱著榮安縣主才撿回一條命。

“你不單救了榮安縣主,還調戲人家。”謝懷遠一副你可了不起的樣子,“救了人家之後當著眾人的面說:‘小娘子生的好生艷麗,哭起來也別有一番韻味。若是有什麽傷心事,可與在下說說。’”

“這怎麽能算是調戲,分明是在解憂。”阿渝不解。

阿渝骨子裏還是個二十一世紀的女青年,到了大周,多生活在觀中,對男女教化之事並未多想。只可惜,這是在男女大防的古代,當街摟抱女子,且還是位身份極為尊貴的女子,還出言不遜,哪怕是為了救人,也是極為有損女子閨譽。

“阿渝如今已經及笄,當知道閨譽對女子來說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。”謝懷遠嘴上說道,但心底並不認同。

阿渝撇撇嘴,不搭話。

當時來秦淮河的人不少,這位榮安縣主被這一嚇腦子清醒不少,隨趕來的下人一起回府。

本以為這事就算到此為止,後來榮安縣主就一病不起,茶飯不思精神恍惚,大夫多次上門也無濟於事,汾陽郡王多番詢問才得知女兒是得了相思病。這還得了,當晚就派人打聽阿渝,第二日就登門拜訪,心道:若是這小子不錯就招了做女婿,若是不成必得好好懲治。誰成想,阿渝原來是個女娃,鬧得一場烏龍。打那之後汾陽君王私下給謝安使了不少絆子,見面也沒啥好臉色。

看著妹妹這張雌雄莫辨的小臉,謝懷遠又好氣又好笑,難道謝家的桃花都給了阿渝?兩年前阿渝才十三歲就迷得十五歲的榮安縣主神魂顛倒。

“勿要多想,待會上場,小心應對不可逞強。”謝懷遠心想:當時阿渝年紀還小不懂事,在汾陽王登門之前就返回襄州老家,還是不要知道這些個糟心事的好。

穆婉一臉愧色,上前道:“只可惜我馬球不精,幫不了你,阿渝妹妹,抱歉。”

“穆姐姐,你有這份心,阿渝很歡喜。”阿渝朗聲道:“待會還請穆姐姐在廊下替我吶威助喊。”

“嗯,一定。”穆婉朝阿渝點點頭,視線溜過阿渝和謝懷遠相撞,隨後立刻閃躲開,只輕柔道:“謝二哥,阿渝,註意安全。”

廊下眾人知道場上有比試,紛紛端坐在茶幾前,瓜子水果一應俱全,只等比賽開始。

隨著鑼聲響起,榮安縣主率先將球打出,隨後四人策馬追球。阿渝和榮安縣主二人並駕齊驅,忽地,榮安縣主一個側身單腿斜挎在馬上,一揮球仗將球傳給了家奴,家奴一個躍起站立在馬背上,用球仗接住球,一個旋轉將球飛射進對方球門,幾乎是在同時,又穩坐在馬背上。

藍隊率先進一球。

阿渝不敢輕敵,知道他們主仆二人配合的極為默契,且榮安縣主不好大喜功,也並不在意是否是自己親自將馬球送進對方球門。

第二輪很快開始,榮安縣主緊跟在阿渝身側,使得自己不得脫身。阿渝靈機一轉,做了個假動作引得她主仆二人以為要將球傳給謝懷遠,榮安縣主立刻將馬轉向左側準備接應家奴,也就在這一瞬間,阿渝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,右手使勁向後揮去,背部直接貼在馬背上,球像箭矢一般直接飛向對方球門。

廊下傳來一陣喝彩,有些膽大的貴女叫道:“小郎君,好厲害。”阿渝神氣地看了眼謝懷遠。

榮安縣主身旁的家奴垂頭道:“縣主,奴才失職。”

“無礙,是那人太過狡猾。”榮安縣主揮揮手,並未惱怒。

廊下一處,四周都下了簾子,從外面看依稀只能辨出一人著白衣端坐於茶幾前,兩位烏衣侍從腰間掛刀立於兩側。

茶煙裊裊升起,白衣男子手指骨節分明,輕握茶盞,並不急於品嘗,只放在手邊把玩。

從這裏望去,場上所有的景象都盡收眼底,而外面的人無法窺探裏面。

“場上的紅衣小郎君身手不錯,想必是受過名家指點。現如今金陵城內的公子哥誰還能狠下心下的這苦功夫,要是有機會真想與他過過手。”莫語感嘆間又是摩拳擦掌,躍躍欲試。

莫語又“咦”了一聲,莫言向他使了個眼色,示意他閉嘴,只是心有靈犀這回事向來不會發生在他們這對雙生子身上。莫語又說:“公子,莫言,你們瞧瞧這位小郎君是不是在哪裏見過,我看著很是面熟。”

莫言單膝跪下,道:“屬下辦事不周,請公子責罰。”

莫語嚇了一跳,靈光一現:“他就是公子要找的人,找到之後就地格殺,原來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。”

“烏衣衛辦事愈發長進了。”白衣公子聲音清越,如清泉流水滑過心尖。

莫言莫語二人的心也跟著顫了顫,後背發涼,冷汗直冒,忙道:“請公子責罰。”

“公子放心,既然他喜歡打馬球,今日就讓他有去無回。”莫語見公子不說話,壯著膽子拍著胸脯保證。

白衣公子將茶盞送入口中輕抿一口,薄涼的唇瓣上沾了茶色,唇角微微勾起:“青山綠水,又見面了。”

場上,新的一輪再次開始,很快雙方各進兩個球,而香也快要燃盡,場上的形勢陷入膠著狀態。

阿渝和榮安縣主一紅一藍奔馳在寬闊的馬場上,少年少女們在場上揮灑汗水,雖然針鋒相對,但畫面出奇的好看。

二人左手拉韁繩,右手揮桿,身體像一張弓浮在馬背上,匆忙中二人對視一眼,榮安縣主的眼神中滿是勢在必得的執著,阿渝心中暗嘆:想來那次真的讓她恨極了自己。

燃香將盡,阿渝本不抱任何希望,這次看來註定是和局。沒成想,榮安縣主竟然從馬背上跳起,飛身撲向馬球,靠著剛剛從馬背上彈起的助力,竟然妄想在最後時刻將球射進球門。

阿渝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打法,也來不及去看球進沒進,跟隨身體的反應,當即棄馬縱身躍起欲接住榮安縣主。可剛剛攬住她的腰身,雙膝不知被什麽東西擊中,阿渝只覺得雙腿瞬間劇痛無比,忍不住□□出聲。

習武之人都知道輕功這門功法需自幼開始修習,全仗著胸中提著一口氣,氣若散掉就大勢已去。

阿渝抱著榮安縣主,二人身體快速向下墜去,十分兇險。廊下眾人紛紛別過頭不敢再看,兩個好看的人兒從三丈高的空中頭著地,畫面太慘,不敢看。

阿渝看著懷中顫抖的榮安縣主,在她耳邊道:“莫怕。”幾乎是在同時,阿渝左掌擊地,身體一躍而起,因著雙腿使不上勁,在空中滕翻幾下,抵了力道,才堪堪重新站回地面。

阿渝剛將心放回肚子,就聽到謝懷遠的聲音:“阿渝,小心。”榮安縣主的坐騎不知發什麽瘋,不管不顧地向二人沖來。榮安縣主的坐騎是萬裏挑一的寶馬,若是被它的鐵蹄踏上,不死也殘。

阿渝心中冷笑:好一個連環殺,一擊不成又來一計。

阿渝正想往邊上閃躲,腰上又被擊中,身子一軟,二人便倒在草地上。馬兒越來越近,阿渝反身將榮安縣主護在身下。

“你,你......”榮安縣主見她在生死關頭竟然護著自己,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。

“縣主莫怕,阿渝定護你周全。”死一個總好過死一雙。

阿渝甚至能感受到身上馬蹄濺起的冷風,只聽馬兒一聲長鳴,冷風褪去,廊下傳來雷鳴般的喝彩:“南越王殿下神勇。”

阿渝側頭望去,看到李恂立在那裏。生死一線之間,是他憑一己之力勒住韁繩,將馬兒掀翻,這才救下二人。

李恂背光而立,阿渝瞇著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,卻能感受到他的擔心,和,慌亂,忙咧開嘴角朝他笑了笑,示意自己無礙。

李恂知道阿渝和榮安縣主有話要說,示意其他人暫時不要上前,自己仍然站在原來的位置。

身為皇子,雖然不得聖寵,但自幼受的都是上位者的教育,其中之一就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,萬不可讓他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。今日這般不管不顧的沖上來,將擔心坦然於眾人之前,也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安危,已然犯了大忌。

心亂而行不顧,這一切的根源正是阿渝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